山头下古村落的历史风貌保存较好,大部分为明清建筑。村中被列入保护的古建筑有28幢,面积超3万平方米。
在山头下古村落的核心位置,有一座建于清代的古建筑,名叫“三益堂”,坐落在“蝴蝶”右翅膀上。村中老人说,数百年前,沈氏先祖选择将“三益堂”建在此处,是希望子孙们能够展翅高飞。
“三益堂”正门砌基,青砖叠墙,白墙黛瓦,是典型的徽派风格建筑。走近一看,青石门框下雕刻着如意元宝的图案,刻有“积厚流光”四个大字的牌匾悬挂在正门之上。在“吱呀”声中推开大门,目光立马便被堂前的两个天井吸引。
同行的老者告诉我们,这两个天井寓意着双阳永照,有祈祷家族昌盛,子孙前途光明之意。透过古致隔窗,依稀可以瞧见略显陈旧的器具与摆饰。厅堂与厢房上的牛腿也雕刻得十分精美。
26岁的沈俊杰是山头下村人,如今在杭州工作。每次回乡,他都会在茶余饭后到老村走走,抚平内心的焦虑,“这些老房子都是先辈在荒地上一石一木搭建起来的。年轻人创业也要一步一个脚印,不能急于求成。”的确,孔子有云,“益者三友,损者三友”,这座“三益堂”又何尝不是一封立体家书,时刻教育鞭策着沈氏家族的后世子孙呢?
与外头建起的新农村相比,经过了五百年风霜的古村落显得有些落寞,但好在仍有恋旧的老人居住其中,为这座袖珍古城抹上了几许烟火气息。
今年76岁的沈伯就是其中的一个。平日里,他最喜欢搬一张板凳坐在家门口,点上一支烟,呷上一口茶,看看远处的青山,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。老人家说,村里的始祖原是猎户,机缘巧合迁到此处定居。山头下村原本土地贫瘠,是先祖们一点一点沿着溪流垦荒造田,经过了数代人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古村景象。
对于山头下村的村民们而言,勤劳是老一辈给予的宝贵财富。因此,一些平凡的手工活也能被他们做出名堂来。沈伯告诉我,很久以前,村里的人靠手工业致富,染坊、蜡烛店在十里八乡小有名气。名气大,销量自然高,来买东西的人多了,驿道就建在了家门口,村里还有几处已废弃的驿站。
“这条老路,一头连着金华城里,一头连着佛堂的商贸市场。”沈伯指着村里一条老路说。
古代城市雏形的“活标本”
街巷上铺满了鹅卵石,穿了双布鞋走在上头,脚底传来的深刻触感似是在提醒我们,这座村庄在风雨烟尘中走过的五百年历史。
古村的排水系统也是一奇。它充分利用了村子东北高西南低的地势,在每幢房屋边都挖了排水渠。雨天时候,雨水会顺着排水渠迅速汇入村边的河流。
村民们对此也颇为自豪,“就算连续下个三天三夜的大雨,依然可以穿个皮鞋在巷子走!”年近八旬的村民沈贵庆说。
传承百年的仁义家风
在山头下村的尽头,毗邻田野的地方,静卧一座青石板桥,名为仁寿桥。
经过岁月洗礼的桥体斑驳,两米左右宽的凹凸不平的桥面已被青苔覆盖,但这座桥背后的仁义故事,却始终不肯老去。
1841年,山头下村沈感卿老人喜逢八十大寿。沈老先生德高望重,孝顺的子孙们合计着做一场体面的寿宴为他祝寿,但老先生却婉拒了子孙的好意:“你们不必为我的生辰浪费银两。潜溪汹涌,不如把这些银两捐了,在那之上造一座桥,方便乡里乡亲过溪。”子孙们当即行动,将筹来的钱财用以造桥。这,便是仁寿桥的由来。
时光匆匆,百余年时光转瞬即逝。仁寿桥底下的潜溪不再汹涌,溪水上也横跨了许多新桥,但这座桥在山头下村村民心中,仍举足轻重。
除了仁寿桥外,村里还有条路也与仁义有关。2001年,沈锦禄母亲80岁。孝顺的沈锦禄原想操办一场寿宴,可看见村中道路破旧不堪,心里着实不好受,便打算用这笔钱为村里修一条像样的路。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家人,得到了大家的支持。就这样,村里便有了永安街和永进街。
“村里出过名人和高官,但从没出过贪官。”一沈姓村民说,山头下村虽小,却是个人杰地灵之地,出过不少名人。比如参与研发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沈堂旺,参与第一艘核潜艇研制的沈才根,在抗美援朝战斗中驾驶战机的沈斌翰,都是从村子里走出去的。在他看来,他们的成功都与沈氏家风的传承有关。
行走在古村落中,斜阳草树,寻常巷陌,扑面而来的宁静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。家家户户长满铜钱草的石臼,石缝中深深浅浅的苔藓。另一头,新建起的楼房鳞次栉比,家家户户门前的村道宽敞整洁。两相对比,形成了强烈的反差,历史文化感油然而生。或许,这就是为什么。